读史阅世6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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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炳棣史学家,著此书以述其一生,其人一生笔耕不辍、孜孜不倦,真可谓大家。世间出色之人分为两种,一种浑然天成,一种凭自身气力得以闻天下。而何其人,猜想算为后者。

该书分为两部分,上半部为自幼于国内求学备考,下半部为学成而授课做研究。

 

何出身于书香门第,父老来得其,但仍管教有方。由于科举考试已废,何在很小时已经立下了出国留洋的志向。幼读书方面摘录一二,可供参考。

“国学方面,父亲督教到我初中毕业为止,前后为时最多七八年。他从不系统地自四书五经入手。他大都是先以最能引起幼童兴趣的历史人物故事出发,相当自然地也就涉及相关的典章制度方面较专门的问题。这种似乎任意性粗浅的经、史之间频繁的穿梭读书方法有其利亦有其弊。好处是使我对学习的内容不会感到枯燥难懂,刺激我的好奇心,并且无形之中就初步引导我走向分析和联系事物之间复杂关系的思维道路”

“因此在我小学五六年级时,他叫我下课后去一家孔庙后边的夜校学习英文”

我们常羡慕别人学业有成,而自却力不从心,在我看来起因有三:一、其天赋异于常人,天赋此可遇不可求。二、其教育环境。读书非从小学开始算起,幼时的一点一滴都是教育的呈现,而书香门第就是其教育的载体,自幼耳濡目染,学问、文字、思想也都是耳濡目染而出。教育环境最重要的是父母。三、其志坚而努力,自身的努力也是极为重要的。

 

我认为人的一生知识的建立很大程度上是在大学的建立,而何炳棣就是在清华经历了这样的一个过程。

1. 考试与入学

2. “发现”自己,磨练意志(从化学转为史学)

3.培养自修习惯(所谓自修是指课程以外有用知识和写作能力自我培养的工作)但凡学者,都要有自我获取知识、总结知识、并得出自己结论的能力。而学者无外乎都是如此,只是从事的科目不同,方向不同而已。当然,每种科目的方法也定然不同。

文中也记述了许多西联联大的事情,读过几本有关的书籍,如感兴趣建议可以读读《战争与革命中的西南联大》当然其中的对各位教师的记述还是值得一阅。

 

海外之部:

作者早年读于哥伦比亚大学,而后赴加拿大教书并研究撰写博士论文。而后又被聘任于芝加哥大学。40年代由于时局动荡,其未返国,这也才造就了这样一个伟大的历史学家。关于海外部分,后半部几乎都是一些学术论述,如果是对史学研究感兴趣的可以详读,而像我这种仅仅对于历史感兴趣的,读之索然无味。当然读后也有几思,记叙一下:

1. 我曾以为做中国学问者,必应居其地,读其书。但何常年居于国外,但完全不影响其研究国内历史。为何?何曾说,如不是美各大学府的藏书供给,其也断无法学术有成。藏书丰富到明清各个地区的地方志都有。回看今日国内之大学,虽建筑气势磅礴,宏大瑰丽,但不知其藏书如何?

2.人生在世,难免会被金钱所困。即使是何这样的大学者依然会有被金钱所困的时候。所以,记得有人说过,怎么合理的使用金钱其实是人生的一种幸福。非家财万贯为好,也非一贫如洗为佳,量入为出、勤俭安贫为上佳。家财万贯则易淫其心,惶惶终日陷于酒色之中,一贫如洗则易改其志,食不果腹焉能做学问?

3.近日又读陈冠中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当中一情节是父亲为儿子准备一基金专门供其留学所用。掩卷沉思,如我儿女能学有所成,我也应准备这基金。暂且先记下,待有儿女再议。

 

最后做一些摘抄以及有兴趣的书籍:

 

最使我终身不忘的是我吃饭时,外祖母不止一次地教训我:菜肉能吃尽管吃,但总要把一块红烧肉留到碗底最后一口吃,这样老来才不会吃苦。请问:有哪位国学大师能更好地使一个五六岁的儿童脑海里,渗进华夏文化最基本的深层敬始慎终的忧患意识呢?!

越是自己本房或本支经济或文化条件较好,越是本人读书上进,越易受到族内的重视与资助。族的主要目的在制造“成功者”,在这点上传统和现代家族政策并无二致

梅贻琦:大学一解 发表于《清华学报》第十三卷第一期(1941年4月)

“通识,一般生活之准备也,专识,特种事业之准备也,通识之用,不止润身而已,亦所以自通于人也,信如此论,则通识为本,而专识为末,社会所需要者,通才为大,而专家次之,以无通才为基础之专家临民,其结果不为新民,而为扰民。此通专并重未为恰当之说也。大学四年而已,以四年之短期间,而既须有通识之准备,又须有专识之准备,而二者之间又不能有所轩轾,即在上智,亦力有未逮,况中资以下乎?并重之说所以不易行者此也。偏重专科之弊,既在所必革,而并重之说又窒碍难行,则通重于专之原则尚矣。”

“通识之授受不足,为今日大学教育之一大通病,固已渐为有识者所公认,然不足者果何在,则言之者尚少。大学第一年不分院系,是根据通之原则者也,至第二年而分院系,则其所据为专之原则。通则一年,而专乃三年,此不足之最大原因而显而易见者。今日而言学问,不能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三大部分;曰通识者,亦曰学子对此三大部门,均有相当准备而已,分而言之,则对每门有充分之了解,合而言之,则于三者之间,能识其会通之所在,而恍然于宇宙之大,品类之多,历史之久,文教之繁,要必有其一以贯之之道,要必有其相为因缘与依倚之理,此则所谓通也。今学习仅及期年而分院分系,而许其进入专门之学,于是从事于一者,不知二与三为何物,或仅得二与三之一知半解,与道听途说者初无二致;学者之选习另一部门或院系之学程也,亦先存一“限于规定,聊复选习”之不获已之态度,日久而执教者亦曰,聊复有此规定尔,固不敢从此期学子之必成为通才也。近年以来,西方之从事于大学教育者,亦尝计虑及此,而设为补救之法矣。其大要不出二途。一为展缓分院分系之年限,有自第三学年始分者;二为第一学年中增设“通论”之学程。窃以为此二途者俱有未足,然亦颇有可供攻错之价值;可为前途改革学程支配之张本。大学所以宏造就,其所造就者为粗制滥造之专家乎,抑为比较周见洽闻,本末兼赅,博而能约之通士乎?”

旧大学里教授和学生的关系不同于今日,那是一种比较单纯的以学术为纽带的关系。旧大学里的师生之间重趣味重性情,而轻利害,当然这只是个一般的说法。师生之间关系融洽,除了彼此道德水准外,还与大学里的自由空气有关。

Henry Thomas Buckle 《英国文化史》
吉朋                《罗马帝国衰亡史》
何炳棣              《明清社会史论》
雷海宗              《中国文化与中国的兵》
卜德                《北京日记》
何炳棣              《东方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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